年关将至,深圳北站东广场,人流如梭。珠珠依依不舍地抱着小石,片刻温存后,转身走进车站。在旁人眼里,这对夫妻的恩爱令人羡慕。没人知道的是,小石临别时特意向珠珠叮嘱:「在路上记得删掉我的联系方式。」
他们在深圳同一个工厂打工,一方单身,一方已有家室,他们的「夫妻关系」,仅存在于深圳,更准确来说,是深圳的出租屋里。早在10年前,便有人大代表在全国两会上就一些已婚农民工男女,在城市的打工潮中,结成「临时夫妻」的现象进行建言。
临时夫妻是一种特殊形态婚姻家庭关系,是为了解决生理或心理问题而临时组建的一种关系。其最大特点是不换掉自己的配偶,而是以保全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不拆散原有家庭为道德底线,打工在外的男女或留守在家的男女与另一异性以「性伙伴」或者「临时夫妻」生活方式组建一个临时家庭。他们或暗或明的生活在一起,彼此互相照应,以此来填补由于夫妻长期分居所带来的感情生活和性需求的缺位;而当夫妻团聚时,「临时夫妻」即自行解体,男女双方仍与自己的配偶过夫妻生活。
不管人们如何看待这种现象,它确实存在着,且十多年来,未曾消退。
网聊了一个月左右,华强和春花线下见了面。不久,春花提出要和华强一起住,华强不同意。春花生气了,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华强拗不过,答应和她合租。说是合租,其实房租都是华强支付。城中村里的大单间,月租1500元左右,占华强工资的四分之一,「没有让她出房租,因为这里本来也是我自己在住」。
他是一名加工生产类工人,春花是一名销售员,每个月的工资扣去房租和生活费,他们会把剩下全数的转回老家。平时华强会给春花送礼物,包括贴身衣物。和春花住在一起后,华强转回家的钱变少了。「但是我爱人不会过问太多,她是一个农村妇女,比我小七岁,没有出来打过工,对我还是比较信任的,」华强和妻子育有一儿一女,一年回老家1-2次。因为在深圳的收入不足以支撑孩子来深上学,所以妻子留在老家陪读,「除了在一起的时间少,其他还挺好的。」
住到一起之后,春花包揽了大部分的家务。华强每次下班回家,都发现春花把家里收拾得很整齐。「一个人住的时候乱糟糟的,回家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石和珠珠同样是在网络上认识一个月后奔现。小石在网络上找对象的时候,特意找同个工厂里的同事,「方便住在一起」。网聊时,他便知道珠珠是有夫之妇,但第一次见面后,他们便决定开始同居。
他们的薪资都是8000元左右,工厂提供三餐。小石租的是工厂附近的大单间,每个月房租1280元,交完房租能攒下5000元,珠珠则更多。但不同于华强春花,他们两个人都把钱揣在自己的裤兜里,自己赚自己花。不过因为还要赡养老家的父母,他们每个月都所剩无几。他们也坦言,不敢妄想在深圳买房定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深圳。
通过老乡的介绍,被介绍来当保姆的雨薇刚到深圳,便加了文斌的微信。老乡说,文斌住的是两房一厅,妻女回老家了,现在空出一个房招租,文斌是个老实人,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雨薇没想太多,微信确定完价格合适后,马上就搬到了文斌的出租屋。一开始两个人像陌生人般相处,生分疏远,没事就躲在各自的房间里。后来,为了省钱,雨薇开始自己下厨,把握不好分量时,会邀请文斌一起吃饭,渐渐地文斌也开始搭把手做饭。再后来,一起买菜做饭便成了常态。
同处一个屋檐下,久而久之,他们的衣服也放到同一个洗衣机里面洗。「我有时也帮他晒贴身衣物,卫生间没纸时还给他递」,独自在异乡的两个人,关系开始变得暧昧。雨薇会经常躲着文斌接电话,那是老家打来要钱的。随着两人关系日渐亲密,雨薇向文斌坦白,家里欠了很大一笔债。文斌心软,免了雨薇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