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这么三个人(写得我自己都有点崩溃)
人名是假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乐希比祁超大1个礼拜,同学校但是不同班。两人正式相交算是在11岁那年乐希被小流氓拦路抢钱,地点就在丁家桥派出所附近20米的商场后街。乐希心想谅你们人多也不敢当着老警的面弄搞那么大动静吧,谁知道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当中一人就照自己肚子上一个正踹,痛得立刻蹲了下来,旁一小矮胖子把包顺势抄了过去,另一瘦瘦的皮肤微黑的就过来搜身。
祁超刚好经过,见是自己学校的,怒火油然而生,先挑一软柿子捏——照小胖的脑门上一阵乱捶,胖子呆了不知道还手, 照理祁超那个麻杆身材是不够人家打的,但没想到加上缓过劲来的乐希,两人居然仗着一股后来居上的气势废了3个中学生。
从此两个敌对班级的人成了哥们,当然这种叛班行为是要被班级里的男生圈子抛弃的。祁超是转学生,没所谓。乐希则说服了同班男生接受这个来自对方阵营的兄弟。
林子住乐希楼下,典型的两小无猜。 小时候林子养蚕怕它们冻着于是一个劲弄棉花裹着,裹太紧缠住了吃不到东西于是都死了, 一个劲哭,乐希二话不说拿出全部的5毛钱零用钱买了12只(10送2)送了过去,又跑到南京军区大院摘
桑叶,被狼狗追,回到家还要切成小丝状。 林子破涕为笑,小孩子之间没啥感动的,就是坐一块傻笑而已。但是男女生生活习惯就本质的区别,所以两人在一块也没什么好玩的,随着 祁超的加入,三人组的活动则丰富了很多。三个人
的零用钱凑一起,随着时间的积累居然把整套龙珠给凑齐了,大呼看得过瘾之后,乐希说:这世界上没有我们3个人办不到的事。 这句很平淡无奇的话在后来回忆的时候竟然让人无比惆怅。
那个年代没有激素奶粉,孩子没那么早熟,男生靠纯粹一股天生的正义感为动力来源去保护女生。乐希的中学离家近不骑车, 祁超考上了全江南乃至全国保送率最高的特级中学,光耀门楣,亲朋好友都来庆祝,父母乐得合不拢嘴甩手就是一辆捷安特(当时对工薪阶层可是一笔巨款)。 祁超特有面子,每天放学就用捷安特林子回家。林子小两届,还在小学里挣扎,不过基本已经定了去考艺术学校。
祁超接送了2年,林子上初中后,祁超不顺路了,乐希以高中要去个好点的学校为名,问下岗的父亲借了他那辆破旧的二八,瞪起来声音特响,也挺有回头率的。林子上了艺术学校,立刻早熟了,乐希每天接送,又是发小,慢慢地坐后面的时候手就搂过去了,脑袋也贴上去了。
上了高中后,祁超周末的时候要接林子去南大找老师补外语,有一天路过著名的青岛路林子被路边小流氓看上了,拦了车把祁超拉一边,围着林子调戏。 祁超力排众人冲过去挡林子面前, 那帮小流氓一看是名校的校服,气就上来了,照祁超
一阵乱打, 祁超硬是咬着牙没还手(打架要记过,警告处分都会影响保送名额,除非是校长市长市委省长的子女)。林子也没叫,知道青岛路这边叫也没用,跑是更不可能,只好哽咽着不出声,眼泪刷刷地流。 祁超也不记得后来怎么回事,也许是对方打够了吧,也许是自己没知觉了麻木了……
乐希跟学校扛把子说,我盼西(女朋友)被人搞,兄弟被人打了,不平了青岛路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个礼拜后,5辆夏利停在青岛路,南京市史上最大的中学生血拼诞生了,知道现在很多人回忆起来那件事还是很轰动。 祁超在省中医院躺着,没去。乐希多年后说一共就打了没多久,警察就来了,中学生懂个球,无组织无纪律,手上给划了一口子,觉得挺不值。
那次之后林子就不理乐希了,继续泡吧,抽烟,去夜总会跑场唱歌。 祁超不喜林子这样,就找个借口说我以后不送你回家了。林子一烟圈徐徐吐在祁超脸上,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你不送我是吧,有的是人送。
半年后林子抢了一很跳的女生的男朋友,被那个女生请人在奥杰拦着往死里灌,时给逼急了林子打电话给乐希,打不通,只好找祁超,祁超给乐希呼机留言后立刻火线赶到奥杰,一瓶纯的chivas就这么直接倒进嘴里,之后的事也不知道了。乐希姗姗来迟,林子跟他没有好说的刚要走被一把拉住。林子恶狠狠地说你放手,祁超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林子16岁生日的时候乐希去了,祁超自然也去了,拿出一个walkman(90年代学生梦寐以求的东西)来说happy birthday,乐希看了立刻骂了一句,操,就你有钱,还卖英文。 乐希的礼物是彩色龙珠Z,林子看到的时候感动地哭了,walkman的激情完全不复存在了,三个人抱在一起沉默了很久…… 最后林子说道我们3个人如果能一直这么在一起,该有多好。
复旦大学给祁超的条件是专业不任选,但是4+2,顺带保送2年研究生,眼看过个礼拜自己就可以避开万恶的高考而走上一所名校了, 林子又出事了。男友是武警队长的儿子,严重暴力倾向,拿了老爸的家伙对她施暴, 还是在公众场合。 那时候林子已经可以不花一分钱出入南京所有夜店随便吃喝,老板是要维护她的,但是男方来头太大不好惹。 祁超还是联系不到乐希,只好留个传呼。到了场子,对方完全无视祁超的存在,抱着林子一个劲蹭一个劲亲,林子一边挣扎着,一边说祁超块来帮我。祁超心想我好几年没动手了,这一拳下去我之前的努力全白费,复旦泡汤了,高考我又没准备,就算现在复习,父母老师的失望会带来无形的压力。
在犹豫的时候,林子挣脱了出来,跑到祁超后面。 武警队长的儿子要祁超滚开,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祁超拿起一个酒瓶,想往对方脑袋上砸,可惜事实就是不能像电影一般洒脱,祁超最后还是没能下手,酒瓶往地上一砸,效果还是有的,对方怔了一下。 祁超拉住林子的手立刻想趁乱跑出去,被拦住了,男方知道林子电话求救了,也来了人,封了场子, 祁超跑不掉。 之后祁超已经看不清打自己的人长什么样了,只顾着护着自己的脑袋。
乐希来了,他把祁超一把拉住去,叫祁超走。 祁超当时已经乱掉了,被一个人扶着上了车,嘴里喃喃说道林子,林子呢……
乐希没能救下林子,他唯一做到的就是替祁超挨打,小时候受祁超的帮助,现在应该是还清了……
2年后,祁超上飞机前,林子跟那个男生依然是男女朋友关系, 乐希高考不用说必然落榜了,人很颓废,家境困难, 祁超留学开销也很大,也帮不上忙,看得直着急。 乐希说我们3个以后还是会很好的,就算不在一个地方,各有各的事情,彼此之间心里有个照应就好了。你国外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回来吧。
祁超第一次回国已经是3年后了,乐希捞过虾子,卖过羊肉串,没怎么赚到钱,林子也一直没联系了。 开了两瓶啤酒,叫了一盘酸菜鱼,乐希跟祁超吹如何跟城管斗智斗勇,说城管的人根本没力气,跟瘙痒似的,还是青岛路那一战过瘾。 祁超趁不他不注意往他衣服里塞了1万块钱。
第二次回国没看到乐希,说是去上海碰运气了, 林子倒出现了,终于跟那个人分手了, 追求者多得可以排一条街,吃一顿饭30多个未接电话。 祁超家楼下时不时有人拿着鲜花等着。 祁超暗示说你有考虑过出国吗,林子当然明白祁超的意思,于是说她这么多年都在南京,这里都混熟透了,估计是离不开了,自己也比较懒,想找现成的,对她好,有经济基础的可以了,倒是你呢,有女朋友吗,怎么还是一个人啊。祁超没直接回答,林子也觉得再这么聊下去不好,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
第三次回国祁超因为要陪女朋友,差点没见着乐希。 乐希说你小子现在重色轻友啊,祁超说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一向如此。 乐希开了个牛杂火锅店,生意相当不错,而祁超大学毕业后工作1年有余,6万加币的年薪, 靠贷款已经可以买房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乐希一直没提那1万块的事情,祁超心里有点好奇他是收到了还是丢了还是洗掉了,但是这个好奇瞬间也就消失了,反正大家也都不在乎。
祁超出国第8个年头,乐希结婚的消息传来,祁超特地录了一段视频庆祝,结婚当天还通过webcam连线。祁超说乐希你居然在我前面先结婚了,厉害。 乐希说可惜我婚了没法给你当伴郎了,你又来不了我们的婚礼不然伴郎的位置非你莫属。 祁超想起林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又不好在这个当口问乐希,只好在qq给常年离线的林子发了条消息,可惜这一发又一如往常一样石沉大海。
转眼间祁超出国快10年了,参加完一个30岁以下高管的峰会,祁超叫助理替自己订了一张机票。这时候祁超做梦也没想到会接到林子的越洋电话。林子说国内时间现在是大清早,她问乐希要了电话,想第一时间把订婚的消息传达过来。祁超一看时间没卡对又要错过林子的婚礼了,感觉很惋惜。跟林子沟通没有乐希那样容易扯皮,更多的是伤感,林子见话越说越僵,索性也不说了,两人于是闷了一会儿。 祁超说我们都变了很多,林子说是啊,我们3个人那么快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了。祁超问乐希怎么样,林子说老样子,你回来就知道了,顺便见见嫂子。对了,你什么时候办大事啊。 祁超说别提了,分手有好一段时间了。林子说你太挑了,祁超心里顿时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沉默了一阵后,林子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祁超又想问何出此言,又有很多话想说,不过想了一阵,脱口而出的居然也是“对不起”……
挂上电话,祁超觉得生活的方向更明确了一些。 曾经的三人组,过去美好的日子,终究不会再来,那纯纯的感情,不过是怀念的资本罢了。
祁超在清华大学的演讲全部安排好了,对着台下一群80后创业者和坐着中关村梦的年轻人,他决定换一个开场白:
我们这些生在80后活在大时代的孩子们,我们算不上幸运的,没有晴子给我们追,没有流川枫给我们嫉妒,没有大猩猩欺负我们,甚至没有水户洋平这个死党, 但是我们的生活一样可以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