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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踪传书 

萍踪传书

一九八六年是我人生第一次的转折,自从十七岁到安徽务农以来,脱胎换骨,从手无缚鸡之力的都市学子,变成“服田力穑,不避寒暑”地道农夫,如果和无端的迫害相比,这些简直算不了什么,这是我们国家特殊历史时期的一大土特产。我在农村年限长,受的苦多,受到的打击也重,仅仅是因为我向地方政府提议,发展养蜂业以提高农民收入,被当地官员扣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帽子。我萍踪于各季花期,纵横各省一年有余,养蜂所有收入,为生产队购置了一台拖拉机,在物质极端匮乏的年代,可以说是当地一大新闻。但是当地某些干部竟然说,这是特务经费。如此颠倒黑白,无法无天。(连邓小平都打到地狱,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知青)10年前我回国的一次特殊场合,曾把这段真实的经历告诉年轻官员,他们都听儍了。去年,在一次国宾馆宴会中,有一位高级官员好奇问道:”贵公司大手笔参与夕阳工程,这可是没有多大利润的慈善事业.”我举了插队那段经历,听者为之动容,说: “和当年文革知青中一些政治钻营分子相比之下,你的境界高出许多.”我回答道: “未必,实际那些人出于无奈,也是受害者。即便我要钻营,还没有本钱, 比如说有海外关系(现在,干部子女在海外司空见惯。然而,当年海外关系可是大罪),我只是有一份善良,觉得农民实在太苦了,应该为他们做点事,尽管我自己也成了农民的一份子,极为落魄,没有任何的希望.” 文革毒害整整一代人灵魂,这个影响之深,难以想象。两年前在安徽地方党委和统战部安排回乡,意外见到,当地老乡居然养着我当年传授他们的蜜蜂蜂群,他们告诉我,是三十年前由于我开风气之先,如今养蜂业已经成为当地一大副业,很多家庭因此致富。我不禁感慨万千。事后给亲友写信如下:“重返凤阳,尽管多少年来,是企盼以久的心愿,但是这次的成行,契机来的突然,决定做的仓促,不过效果的完美,确实超过了预期:是一次充满情怀和思绪风暴的梦之旅。来到那些你曾经住过的村落,面对久违的黄土地和草草木木,涛声依旧。穿过时空隧道,分明重现当年的激情,苦难,和渴望的岁月,以及充满活力,无奈和悲壮的青春之魂,这一切和人们当前的音容笑貌,交错重叠,显现整一代人命运和历史缩影,没有比这更惊心动魄的了,仿佛身心幽浮于时空倒错之中,回到上海以后,好一阵子缓不过劲来,至今还能感觉到那种震撼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后的远走天涯,和早年一言难尽的经历,有莫大的关联。峰回路转,接踵而至的人生轨迹,确实也是没有预料到的。现在想来,当年长期的农民生活和四海为家的养蜂经历,是后来海外漂泊的预演和热身。
好好的欣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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