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普通”关:学会拒绝,相互尊重
国外的生活特别安静,尤其到了周末,同学们都回家了,这个大学城犹如空城,仿佛街上掉根针,楼里的人都听得到。跨年夜是为数不多的、有热闹可凑的日子,出国后的第一个跨年夜,帅气的Y姓师兄约我到酒吧广场跨年倒数、看烟花。
当时的心情好像初登名利场的小姑娘,恨不得把所有行头都披挂上阵(虽然并没有什么行头),就差像玛蒂尔德一样去借一串项链了。我一心想着怎么惊艳各国友人、一举打开自己的社交圈子、把安静了4个月的话都说完。
虽说老外喜欢花木兰style的中国人,但是符合中国人审美的人,老外也一样喜欢。 那个晚上,还是蛮多人来找我聊天、想认识一下我的,有Y师兄傍身,倒也不用担心安全。大家在广场上喝喝东西,聊聊诸如如何适应异国生活的话题,等着零点的钟声。钟声敲响时,大家欢呼拥抱,跟想象的无差。就在这个时候,悲剧了,我居然被旁边的印度佬强吻了,允许我大喘气一下,额头。
其实吻一下额头并没什么,但重点在于,我并不愿意。这就是关于在国外社交,我想说的第一点:学会说“不”。
虽然在国外,亲吻额头脸颊好像很稀松平常,但是这并不是中国人的传统,初次见面、未经允许,这样的举动是不礼貌的;如果自己觉得不舒服,就没有必要随波逐流地适应外国人的方式,不同的社交礼仪都应该得到尊重。更不能纵容心怀不轨的人占小姑娘便宜。
一个尊重对方的亲吻,绝对不会是举动轻浮的,更不会是咸湿的。在欧洲很多国家,朋友见面时,会交替亲吻脸颊三次,这种亲吻很多时候仅止于是贴贴脸。我几个要好的同学,第一次要这么亲吻我之前,都是事先征得我同意的。
▲亲吻脸颊是有“规则”的。
尊重有很多方面,一直让我很感动的是:我的老师和同学一直叫我的中文名。老外都知道中国人会起外文名,初次见面时,他们都问过我一个问题:“ 你想我叫你的中文名还是外文名?”我的回答是:“我希望你叫我的中文名,但是为了你叫得方便,我可以起一个外文名。”他们几乎无一例外的说:“那我就叫你的中文名。其实我们觉得中国人起外文名也蛮有劲的,这种名字也写不到护照上啊。”这也是为什么出国那么多年、在外企工作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英文名的原因。
总之,在国外日常社交的原则,就是学会拒绝,相互尊重。我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融入外国人的圈子,而刻意地改变自己的交往方式,一个良性的朋友关系,都是以互相尊重为前提的。
社交“特殊”关:香艳Party有木有?桃色新闻有木有?
回答是肯定的,有。
记得那年临近圣诞节、温书假开始之前,大家说闭关之前出去High一下吧,问我去不去,我想乖乖女也得开开眼啊,于是就去了。对于这所有六、七百年校史的大学,找一处哥特式建筑不难,只是真没想到夜店里也到处都是飞扶壁。讲真,还真是毫无违和感,既decent又modern, 灯光昏黄的恰到好处.。DJ打碟,舞池把妹,吧台买酒,旁边聊天、基本靠吼。
同学J,这小哥长了一张白净书生娃娃脸,真没想到白天一本正经的他,晚上居然喝到神志不清才肯回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骑自行车骑到学校的火车站,搭了火车到他家的小村子,更不知道他是怎么给他老爸打的电话,他爸居然能及时地把他和他的自行车一并拎回家。那晚J跟一法律系的女孩打的火热,事后大家都来打趣,有什么后文么。他说,“还后文呢,人家妹子跟男朋友一起来的,我喝的五迷三道的,好悬被人家揍了。”
另外记忆最深的桃色新闻,是关于一个清华哥的,姑且叫他Q吧。Q来我们学校读研究生,就住在我隔壁。虽说离得近,但好像我只见过他两次,他的事都是八卦听来的。神话一:从来不上课,逢考必过;我们学校一向以自学、刻苦著称,半夜不睡、考试不过、怎么整都跟不上趟的常常听说,Q这样的就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神话二:不知道有多少好妹妹;他既不需要上课,也不回宿舍,他的全部时间都用在看望各位妹妹上了;他的“看”法,简直是周游列国啊,一会看在德国的妹妹、一会看在法国的……他简直不是申请来读书的、他只不过需要一张申根的通行证。我见过他两次,一次是他入校搬家进来,一次是他带德国的妹妹回来转站……
这样的留学生活,我想大多数家长可能并不乐于见到。但是“哪个少女不多情,哪个少男不钟情”,少年维特之烦恼又何尝不是每个少年的烦恼呢!
话又说回来,前文提到的两个小哥,无论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他们的共同特点是课业优秀,都是高淘汰率下的幸存者。我的个人观点:留学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把握不了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就别去“夜蒲”(夜生活)了,还是先把时间用在看书上。
对于感情,输不起的,不要乱尝试。前司老板C,在意大利读国际高中,据说跟莫文蔚是校友,在英国上大学时交往过不同国家的女朋友。他对感情经历的结案陈词是“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你伤过别人,你也必然被伤害过。”
社交“正式”关:奖学金授奖仪式
敲下黑板,我们要从花边文学转入严肃文学了哈!聊聊我的big day, 出席奖学金授奖仪式。地点是university hall的大礼堂,这里的气派唯有亲见才能体会,刚一进门的第一想法是:如果不是这么幸运地拿到奖学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来这样的地方做回主角,前排就座。墙壁两侧的巨幅壁画、闪着大理石光辉的reception hall、布置会场的白色马蹄莲插花,历历在目。
身为金主的名誉校长、校长、学校高层管理人员、各个学院的院长、学术大咖,云集一堂,不在话下。我跟其中两个人,颇有私交。一个是我的导师,经济学院主管教学的副院长,在对冲基金领域、在欧洲是数一数二人物;一个是学校主管funding的director, 我在她家打扫卫生打扫了四年,她浴室里那30几个试用装香水瓶,我擦了能有一百多遍。
我们那天晚上有怎么样的chemistry呢?我的导师要做项目,需要钱;funding director 是管钱怎么分配的;之前他们仅限于工作邮件往来,不曾谋面。我就是他们打开话题的引子,“你是YL的导师?”,“YL帮你料理家务?”这个孩子如何如何……单纯的工作关系就有了感情色彩,距离感瞬间消失,转而他们就谈了项目的事情,我听到的最后一句是funding director说,“我明天回复你邮件。”So,这就是“正式场合”的社交了,所谓social life,就是学会适时公关。
再想说一句着装,原则上来讲应该穿正装,基本上大家也都是这么穿的,只有一位受奖人穿了个毛衣和牛仔裤,大家倒也没觉得很失礼。我觉得现在欧洲不像以前那么苛刻了,据funding director给我讲,当年她上大学的时候,考试都要穿正装套裙,否则教授直接眼皮一耷,手一挥,送一句“出去”。我上学那会考试已经可以随便穿了,教授也亲民的很。
隐藏关:需要注意的敏感话题
人在异国,有三个敏感的点不得不注意:第一是西藏问题;第二是台湾问题;第三个是跟日本人谈家仇国恨。
当别人的观念跟自己根深蒂固的观点不同的时候,冲击还是挺大的,恨不得跳起来、瞪着眼睛说“What,你怎么能这么想?”这种时候,我想说的是,一个人长期以来的观点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政治、历史方面的问题,你可以想办法避开,也可以理智友好地与对方讨论,但是尽量不要热血上涌,和对方吵起来。什么时候,都别忘了咱们是来学习的。
华人圈:你的大本营
因为各种原因,有些人排斥跟华人交往。但我想说,永远不要放弃华人圈子。
有一个朋友,她不肯说中文,不主动认识华人,她有限的几个华人朋友都是一个一个refer(推荐)认识的,没有人refer,她是不要跟你交往的。她的男朋友是意大利人,有一段时间男朋友还去美国做了访问学者,在美国的时候闹了些妖蛾子,风波过后这两人倒也没分手。一来二往,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直也没结婚。以前我一直觉得她可能跟老外一样,觉得结不结婚不重要;直到有一次我很十三的问她:“你不想结婚么?”我才知道,其实她还是想结婚的,也想要宝宝的。听了她的话,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当然讲这段,我倒不想是说不放弃华人圈子就必定能找到归宿,只是想说,这种社交方式好像有点极端。
我说永远不要放弃华人圈子,是因为异乡漂泊的人才能明白为什么“他乡遇故知”堪称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有些时候,华人朋友是你最后的底线。比如,跟我一同入校的F,无论什么时候我想起她,都觉得她是我的战友,大学里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能心领神会。当年办担保差钱的时候,找要好的中国朋友拆借,大家也都能理解。
甚至,曾经有个朋友因为担保出问题,被内政部抓走,弄得要上法庭。当时要给法院写一封请愿信,想找城中荷兰语最好的M来执笔。M高中就出国了,大学毕业在银行工作,语言最为过硬。虽然M在网路上很活跃,但其实没人跟他有什么私交。我跟她老婆勉强能算同学,上大课的时候有点头之交。于是,我就去碰碰运气。那是个工作日的一大早,到M家楼下的时候,他正要骑车去火车站乘车上班,知道来意后,他一连串地说:“写可以,可是不知道怎么写好啊!”像个孩子一样一脸尴尬,怕帮不上忙。他老婆在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她说汉语,你给翻成荷兰语 ”……
遇上这样的事,老外能说的只有无能为力,走流程,虽然理智,但未免显得冷漠。中国人倒也做不了什么,但你能看出来她/他的心焦,也算一种情感安慰吧!出门在外,有时候需要的就是那么一点惺惺相惜。
总的来说,不管身在何地,不管你的交往对象是哪国人,不管你面对的是“普通”的,是“特殊”的,还是“正式”或者“敏感”的,最基本的原则其实都一样:有理有节有尊严的做好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