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野鸡大学”涉案学生维权无门 组联合会揭内幕

     美国执法部门“钓鱼”逮捕留学黑中介案件中虚设的“北新泽西大学(University of Northern New Jersey，以下简称UNNJ)”所涉及的中国留学生组成“UNNJ受害学生联合会”，于18日在其微博上发表了《受害学生关于北新泽西大学钓鱼执法事件的声明》，首次以留学生的角度披露事件的经过并呼唤求助。 

　　侨报网记者联系上“UNNJ受害学生联合会”成员，就美国执法部门“钓鱼”过程中是如何下诱饵、伪装、事后处理，和“挂靠”学校的合理性提问。两名就读UNNJ的留学生详细地描述了他们如何被不公地“钓鱼”，且目前依旧被执法部门限制转学、无力维权的艰难状况。

　　记者：为什么选择UNNJ就读？这所学校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呢？

　　S同学：首先它(UNNJ)是一个合法的学校。学校具有限制性域名.edu(网址)，经过了多个政府及权威组织的认证，并不只是学校单方面说被认证了，而是被各个认证机构的官方资料所支持，说明这些认证真实有效，具有法律效力。并且有支持证据显示，当判断一个学校是否被美国政府认定合法时，有一个认证机构的list可以作为参考，而这些认证机构是被列在这个list里的“国家级认证机构”下面的。所以这些资料和调查让我们认为这所学校合法无疑。

　　其次，它有着灵活的学习安排。学校的官方网站上提示这个学校提供实践类型的课程，可以让学生参与到实际的工作中去，积累第一手的实践经验。因为实践经验是很多学校的一个短板，大多数学校仍然是以理论教学为主，与工作中的要求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脱节。即使是美国现有高校的Case study(个案学校)，因为case(个案)的时间比较长，也存在着经验没法应用与现实社会的问题。

　　此外，学校有着相对低的申请门槛和较短的入学处理时间。对于想要转换学习领域的学生和已经错过大学校申请截止日期的学生来说，这所学校是个相对好的选择。转领域门槛低给学生提供了一个转换学科领域的基础，方便以后工作领域的转换或者在新领域的深造；快的入学处理时间能让不少学生能有学校接收，保住继续受教育的机会，节约时间以免无谓的等待。

　　王同学：因为我想补足一下学分，我本身想转专业，但是我自己在新方向上的预修学分不大够。UNNJ正好可以满足我这方面的要求。同时UNNJ提供的CPT政策对我也很有吸引力，现在雇主对工作经验都很看重，能通过这样一种形式获得一部分的经验，也是很重要的。UNNJ的申请门槛较低，我觉得如果能通过这个学校拿到好的GPA(平均分)会对我以后申请我自己目标大学有很大帮助。还有一点是我做出决定的时候时间有点晚，好多学校已经申请关门了。

　　记者：那进入学校后，UNNJ与其它学校是否有区别，区别有哪些？

　　S同学：这所学校是一所比较新的学校，根据我们能找到的信息他是2012年建校的(虽然后来说是2013年9月份才设立)。建立在学校完全正规合法的基础上，我们认为学校规模小、教学理念新，并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学校在新泽西的Cranford有真实的校区，位于25 Commercial Dr的Penthouse。虽然有时候会关门，但是学校是真实存在的。大楼内的指示牌明确标注UNNJ的字样 楼里的警卫也知道这所学校。学校脸书页面上关于学校活动、吉祥物、周边产品(T恤衫、马克杯)等一应俱全，与其他大学无异。虽然后来官方上来就说明学校并没有课程、没有教授，但是首先我们学生不知道他没课程没教授，另外学校FB和Twitter上关于学校关门“课程全部取消”的表述至今可以查到，加之中介强调学校有课程存在、学校合法，学生没有理由去怀疑学校会有任何问题，这也存在对学生严重的误导！

　　中介和学校经常会给学生这样的信息：因为课程已满，学校暂停招收新生。这点无论对于UNNJ还是其他的学校，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由于UNNJ是一个规模较小的学校，这点就更无可非议了。UNNJ在关停前几个月宣布将建立远程课堂，以满足学生远程上课的需求。这回答了很多学生关于从中介和学校官方接收到的课程推迟，课程安排未完成的问题，从另一个方面暗示了学校有课程安排，只是由于学校运营的局限暂时需要等候。学校官方还宣布将拓展校区、校长母亲去世等消息，这也解答了学生关于为什么一段时间内没有学校的消息的疑惑。

　　另外入校稍早的同学接收过收款人为学校的正规收据，这点也打消了很多人对于学校的疑虑。

　　在整个过程当中，学校官方和中介对学生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误导，打消学生对于学校的疑虑，使学生相信整个学校和学校的安排是合理的。

　　王同学：没有发现不同。虽然UNNJ相比其他学校，学习形式更灵活一点，但是这个灵活性是很普遍的，也不算特例。而且UNNJ具备全套认证，我实在没有理由怀疑一所正规大学所提供的各种不同教学方式的合理合法性，学生入学之后遵从学校的要求，以学校认可的方式学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而且该校也从未通知过我要求我采取其他的方式，我就更确认我这样是合理合法的了。

　　记者：是什么时候、如何发现UNNJ是假的呢？

　　S同学：4月5日当天被移民局带走的时候被移民局官员告知学校是假的。后来从当天的新闻里得到证实。在此之前没有发现学校是假学校，更不用说是钓鱼学校。

　　王同学：我一直没有发现学校有问题。因为学校具备全部正规的认证，我之前所在的学校的认证几乎是和UNNJ一样的(除了所在州不一样)所以我实在找不出理由怀疑这是一所正规大学的合法性，更别说怀疑该校提供的教育形式会有什么问题。

　　记者：美国执法部门称他们的目标是非法中介，那他们对留学生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呢？

　　S同学：移民局官方对学生的态度是：虽然不刑事起诉，但是行政起诉，按共犯处理。终止学生的身份、没收护照、开启递解程序、要求学生上庭，对于已经转换身份的学生，可能会取消身份。官方要UNNJ学生不得转学，已转出的学生也不得从当前学校转学，所有学校不准接受UNNJ的学生。对于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有少数学生被要求定期向当局汇报动向、限制行动、并且佩戴GPS追踪设备，有一人现在仍被关押在监狱里。总体上学生感受到的态度比新闻里表现出来的态度要更加恶劣一些。

　　王同学：虽然DHS(美国国土安全部)宣城是此举主要针对中介，但是却持有罪认定来对待学生。DHS武断的认定学生参与共谋，虽然没有对学生提起刑事诉讼，但是吊销了所有同学的身份，不允许转学，并要求同学离境。虽然DHS宣布不追究同学，但是确给了同学们一个无法承担的惩罚。

　　记者：目前留学生面对哪些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S同学：学生名誉受到极大损害。移民局这次声明把学生称作共犯是对学生名誉的极大伤害。因为移民局给学生定性的前提条件在学生的眼里并不成立，并不是充要条件。移民局一开始就知道学校是假的 但是学生得到的信息以及移民局之前放出的信息都支撑学校是真学校、合法的结论。

　　学生生存处境艰难，维权困难。学生在案情处理期间无法工作、无法学习、没有收入来源，可能无力负担沉重的法律诉讼费用。在无法负担律师的情况下，自愿离境是唯一的选择，但是自愿离境就意味着你承认了对你的指控，但这并不是学生的本意，而是无力维权。

　　王同学：迷茫，完全不知所措。我们现在既不能读书，也不能工作，生活压力很大。而且自从事发之后，不论是食欲还是睡眠，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都很大。我们甚至不敢离境，因为根据我们的了解，现在离境极有可能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可能会使我们永远无法再次入境，这对我们的将来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会产生难以想象的负面影响。现在完全是进退维谷，进退两难。

　　记者：美国联邦检察官保罗·菲什曼(Paul J. Fishman)说，行动中探员明确告诉过那些招聘人员和经纪人，假大学没有教师或课程表，也没有上课或与教育有关的活动。那如果是上学，却没有进行“与教育有关的活动”，那这样的“上学”是否合理？

　　S同学：这个是不同假设的问题。也许探员和中介知道这是假大学，但是学生完全不知情。我们从各种渠道得到的信息，包括网络、政府信息、甚至中介，都说这个学校是合法的、有课程的，直到探员找上门，都不知道这学校是假的、没有课、没有教授的。而且，我们总以为教育只是演讲似的，但其实教育有多种多样的形式。我之前的学校也有实践教育的形式，所以说在这件事情的理解上其实是存在差异的。

　　王同学：这个问题是假设学生与中介是一体的。他们的这个指控认为学生与中介之间是完全信息互通的，这个假设本身就是对学生进行有罪推定。而且受教育的方式多样，并不是一定要坐进教室里才算学习。

　　记者：一些曾接触过、但最终没有选择UNNJ的留学生表示，不选这所学校的原因就是因为感觉这所大学不需要签到、交功课、考试的方式不对劲，那你们会不会同样产生类似疑问？

　　S同学：首先，我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学生，但我个人在入校时并不知道学校不提供任何教育活动这件事情。其次，签到交功课考试是大多数学校的运转模式，但并不是唯一的模式，并不能说只有这样才是接受教育。第三，一个合法大学提供新的教育模式，并且运行了很长时间，事实证明是合理的，我们也没有必要去质疑一个合法的机构。第四，当有质疑的时候，无论是学校，还是中介方面，都会对同学加以诱导，使他们相信这家学校的运作是合法的。

　　王同学：对于这些所谓的与该校有过接触的同学，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UNNJ是没有教育活动的。我从未从任何渠道获知UNNJ不提供任何教育活动。按照学校的说法，学校提供了多种教育方式，而传统的课堂教学只是这多种教育形式中的一种。而且从我自己的了解，这个学校一直是向学生们暗示它是有课程安排的。

　　记者：有报道提到学生之所以相信UNNJ是觉得“实习课程”(CPT)可以不用上课，那学校有没对CPT有详细说明，因为正常情况下大学允许学生进行CPT都是有要求的。那UNNJ的CPT的要求是什么？

　　S同学：CPT本身就对学生有要求，你必须得有一个雇主，有一个职位才行。没雇主没职位CPT是没办法存在的。另外CPT需要你的职位专业跟学校所学专业相似。这是CPT的通用要求，任何学校都要遵守的。其他大学对CPT的要求一般体现在CPT开始的时间上，UNNJ是允许入学CPT的，这并不违背移民局对于CPT的规定，也是各学校可以灵活掌握的一个事情。UNNJ在申请CPT的时候是要求提供真实的雇主的签名信件及公司职位信息的。所以我拿到的CPT是满足学校和法律的要求的。

　　王同学：CPT的申请要求提供与专业方向一致，且要求有真实的雇佣信息。我们按照学校的要求提供相关真实文件，并获得批准，那么我默认为自己的CPT申请是满足了学校要求。

　　目前，“UNNJ受害学生联合会”联系到了200多名受牵连的留学生，并有更多学生陆续加入其中。而他们发表的声明是所有人一起商讨了4天后的成果，学生们期望通过这份声明能够呼唤更多人来了解和帮助改变他们维权艰难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