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天空
编者按：在前往美墨边境的路上，一辆满载乘客的半挂卡车撞向灯柱，造成至少55人死亡，106人受伤。车上的乘客都来自危地马拉，他们向一个机构支付上万美元，希望能够进入美国。事故暴露了拜登移民政策的弊端——过于依赖周边国家，边境检查站形同虚设。在遭遇事故前，这辆卡车曾两次通过检查站，没有被拦下。拜登的移民政策一直充满变数，初期较为宽松，移民不断涌入后又收紧，但两种方案都未能让移民问题有所改观。如今，偷渡美国的移民潮不断壮大，去年有170多万名非法移民试图进入美国。人口贩运也已形成产业，据估算产值高达数十亿美元。对偷渡者来说，这是一场与命运的博弈——胜者逃离祖国的贫困与苦难，败者却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移民”还是“送命”？一场赌局
拜伦（Byron）和埃尔维娅（Elvia）来自中美洲国家危地马拉。2021年12月8日，这对十五六岁的表兄妹从家出发前往纽约。他们不曾想到，本该隐秘且低调的行程，最后会成为一场悲剧。
12月8日下午，他们从危地马拉出发，在专人引导下乘坐巴士前往墨西哥。之后，他们爬进一辆半挂卡车车厢。这是一辆人口贩运车，车厢内还有150多名和他们一样来自危地马拉的移民者。车厢内空间很小，所有人只能站着。
然而，他们待了不到三小时后，悲剧发生了。9日，拖车正行驶在墨西哥南部城市图斯特拉古铁雷斯（Tuxtla Gutierrez）。在一个弯道处，卡车突然失控，撞上一根灯柱。车厢脱离牵引车头并侧翻，厢内人员有的摔在柏油路上，有的撞到附近的墙上，现场一片惨状。据统计，本次事故造成至少55人死亡，106人受伤并被送往医院救治。
而当15岁的拜伦醒来时，周围都是尸体，一位老人给了他一些水喝。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尸体，真的可以称为一场屠杀了。”豪尔赫·戈麦斯（Jorge Gómez）说。戈麦斯就住在事发的高速公路旁，是第一批对事故采取行动的人之一。他说，有几十名受害者在撞击中直接死亡，尸体下面发现了一些幸存者。有的幸存者因为害怕直接逃离了，还有路人偷走了死者的手机。
▎事故中受伤的墨西哥移民
“我生气和愤怒的原因是，一千米外就是一个检查站，他们是怎么让卡车通过的？”戈麦斯说。实际上，这辆卡车在两个多小时的行程中至少通过了两个政府检查站，戈麦斯所说的离事故地点只有一千米的检查站便是其中之一。
墨西哥总检察长办公室表示，事故的主要原因是超速。这辆卡车登记在一家公司名下，该公司声称，他们对卡车进行了全天候监控，以确保其安全。
事故发生后，卡车司机逃离了现场，至今杳无音讯。
1.3万美元偷渡美国，还有“VIP服务”？
悲剧的发生并非偶然。在正常严重移民悲剧的背后，是移民潮的高涨和人口贩运行业的壮大。上一财年，有多达170万移民在美国边境被捕，为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
▎ 美墨边境
墨西哥国家移民局称，10月份，在墨西哥北部的塔毛利帕斯州（Tamaulipas）发现了650多名移民，分别载于三辆不通风的半挂拖车中。其中，349人是未成年人。1月，16名想要前往美国的危地马拉移民在美国边境以南被枪击并烧死，12名墨西哥警察，包括3名接受过美国培训的警察被指控。
而人口贩运行业，即使保守计算，也有约数十亿美元的价值。
有幸存者透露，为抵达美国，乘坐卡车移民的成年人需支付1.3万美元。而无人陪伴的未成年人则需支付4000美元，因为根据拜登政府的规定，他们到达美墨边境后可以向美国的边境巡逻人员自首，之后便可被允入境，移民难度由此降低。
而在庞大的人口贩运市场，这已是价格最低的交易之一。人口走私贩除了提供卡车，还提供“VIP选择”，如快速巴士等。这些巴士更加安全，可以在几日之内将偷渡者从危地马拉送到美墨边境。
再上路
但事实上，很少有事故受害者说自己是被“贩运”的。相反，他们会称自己已经贷款并抵押土地以支付去美国的旅费，目的都是为了给自己和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为了改善生活，我们必须继续努力。”埃尔维娅说道。
而拜伦的梦想是开一家餐厅，此时的他已经在为下一次上路考虑。“我很穷。”他在解释移民原因时如是说。他以为自己乘坐的卡车是“直达纽约”的。虽然还缠着绷带，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还是天真地发问：“我们能从这里（墨西哥）直接到达美国吗？”
周五下午，不到24小时后，事故现场已经几乎看不出发生过灾祸的痕迹。汽车和卡车一如往常地飞驰而过。这场悲剧唯一的证据，只剩下路边一堆带血的外科手套和一个摆放着蜡烛和鲜花的小神龛。
